【超蝙】给我三天黑暗
【超蝙】给我三天黑暗
梗来源于 @大人，药在这儿 有修改
摘要：失明的布鲁斯遇上了小记者克拉克
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厚厚的灰色大衣将他裹得严严实实，那竖得高高的衣领下面露出的下巴上满是乱糟糟的胡子，他坐在那儿不出声也不动弹，像是一尊雕像。
这儿是哥谭少有的环境优美的地方，人们来来往往，但没有人给那个流浪汉模样的人投去任何过多的关注，毕竟哥谭最不缺的就是无家可归或是失魂落魄的人了。
直到那个小记者出现，他莽莽撞撞，似乎是迟到了，坠着记者证的绳子缠绕在衣领上，他一边奔跑，一边忙着整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和还散着的领带，他是那么匆忙，路上撞到了好几个行人，他不得不给自己多增加一项活儿，对那些被他不小心碰到的人道歉。
路过流浪汉时，他那单肩包调皮地勾住了长椅的扶手，他往前一冲，包被撕裂开一道口子，里面的东西，天哪可真乱，笔，本子，录音笔之类的东西不少洒在了流浪汉身上。
小记者急忙将单肩包从扶手上扯下来，弯腰去捡拾他掉落的东西，他一边收拾着一边还不忘记给流浪汉道歉：“真是对不起，对不起。”
流浪汉依然坐在那儿动也不动，他既没有对着小记者骂骂咧咧，也没有和他说声没关系，那些散落在他腿上的东西，他就让它们原样待在那儿，小记者有点儿疑惑，但他也没有在意，他赶时间，匆忙将所有东西装进单肩包中，用手捏住撕裂开的口子，准备继续赶路。
他就在那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下意识的，一直坐着不动的流浪汉，微微抬头向他离去的方向瞥了一眼，不，与其说瞥了一眼倒不如说用耳朵听了听动静，小记者推了推鼻梁上有着厚厚镜片的眼镜，他敏锐地察觉到流浪汉那双眼睛毫无焦点。
那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坐上公交后小记者回想起时这样在心底称赞，比他的眼睛颜色微深，像是太阳刚刚升起时刚染上些许亮色的天空，然而可惜的是那双眼睛毫无精神，如同两潭死水。
那是一个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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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在那儿坐了一整天。
傍晚时小记者拖着疲惫的脚步路过长椅时，注意到了流浪汉，他依然坐在那里，维持着小记者最初见到他时的姿势。
小记者向来是个热心的人，他在街边的快餐店解决了自己的晚饭，脑子里乱哄哄地堆砌着今天的采访成果，将那些语言在脑海里整理出一个大概，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走到了长椅边，手里拿着一个汉堡。
不知道流浪汉先生喜不喜欢吃牛肉汉堡。他想着，微微弯下腰，想要将汉堡放在对方腿上。
流浪汉似乎被他惊了一跳，向后瑟缩了一下，小记者这才感觉到自己动作的突兀，失明的人其它感官总会更敏锐一些，他向后退了半步，放低声音：“你在这儿坐了一天了，要吃点东西吗？”
流浪汉抬起头，小记者又看见了那双美丽却无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的空气。
不知道为什么，小记者有些退缩，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想要生硬地转移一个话题，好脱身离去，流浪汉冲着他伸出了手。
小记者将汉堡放在了他手上，流浪汉摸索着将汉堡包装纸拆开，他没有吃，只是嗅了嗅。
“牛肉汉堡。”他说，声音低沉沙哑，但比小记者以为的要年轻不少。
“呃，是的，牛肉汉堡。”小记者有点儿无措地重复了一遍。
流浪汉咬了一口汉堡，缓慢地咀嚼着：“他家的鸡腿汉堡更美味一点儿，价格也不贵。”
“啊，哦。”小记者茫然地点点头，他盯着流浪汉看了一会儿，流浪汉全然没在意他的凝视，缓慢地继续着自己的进食，小记者突然后知后觉到自己的失礼，他挠了挠后脑勺，对着流浪汉道了别，回到自己居住的小旅馆。
在路过那家快餐店时，已经吃过晚饭的他买了一个鸡腿汉堡，他打开包装咬了一口，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比牛肉汉堡好吃不少。
小记者回到旅馆后洗了个澡，他趴在床上，并没有多少睡意，最后他套上外套踩着路灯的光圈来到了公园的长椅边，而那里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人影，小记者在那张空着的长椅上坐了五分钟，回到了自己的旅馆，他明天还有一场发布会要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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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接到的发布会推迟的消息拯救了又要再次迟到的小记者，他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好好地打理自己的仪表，而不是像昨天一样以一种没睡醒的模样出现在采访对象面前。
他迈着轻松的步子，走过长椅的时候，他又见到了那个流浪汉，依然和昨天一样的姿势坐在那儿，好像长椅的那端是他的专属宝座一样。
“呃，早上好，先生。”小记者犹豫片刻，还是停下脚步和流浪汉打了个招呼。
流浪汉抬起头，不再像一尊雕像，他眯起眼睛，抽了抽鼻子：“太阳的味道。”
小记者愣了愣，他揪住自己的衣摆，再三确认它们除了肥皂再也没有其它的味道，更不用说太阳的味道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也不错。”小记者耸了耸肩，开玩笑般地说。
流浪汉依然凝视着他的前方：“但是哥谭不会有太阳的味道，那种……”他顿了顿，张了张口，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
小记者看了看公园的尽头，那里有各种零食小摊，他问道：“你吃过早饭了吗，我正准备去吃，一起吗？”
“过分的好心。”流浪汉似乎是嗤笑了一声，“邀请一个脏兮兮的流浪汉吃早饭，不怕我会从你口袋里掏走更多的钱？”
“其实我口袋里也没多少钱。”小记者笑了笑，“走吗？”
说完小记者突然想起了面前是一位盲人，他急忙想要改口，让流浪汉在这里等待，他去买早饭，但是流浪汉先生站起了身。
小记者没有多加犹豫，他伸过手，捏住了流浪汉的袖口：“我们一起去吧。”
袖口被拽住的感觉让流浪汉脚步有一刻的停顿，然后他假装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跟着小记者一起去了公园的那头，喝了一杯热牛奶，吃了两块土豆饼。
小记者和流浪汉蹲坐在公园的花坛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他们的话题十分宽泛，从哥谭到大都会，从难缠的采访对象到早餐的味道能得几分。
小记者喜欢这位流浪汉先生，他谈吐出众，和他聊天是一件愉悦的事情。小记者开始猜测这位流浪汉先生是不是曾经有着高不可攀的身份，这太常见了，每天都有破产的公司，都有寻死觅活的CEO，他们许多混进了流浪汉当中，就此消沉，或是等待着一飞冲天。
将流浪汉先生带回他的长椅旁时，小记者握住了他的手腕，隔着厚厚的看上去许久没有洗过的外套。
“我要去发布会了，祝你一天过得愉快。”小记者习惯性地冲着流浪汉挥了挥手告别。
他注意到了流浪汉先生微微冲着他的方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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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和血的味道。”流浪汉这样说。
小记者拿着鸡腿汉堡坐在他身边，猛地喝了一大口可乐：“记者总是要出现在危险的地方，这样才有新闻可以写。”
“太浓了。”流浪汉微微皱起眉头，“血的味道。”
小记者似乎是哽住了，他原本欢快吃汉堡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要倾诉，但他觉得流浪汉是个不错的谈话对象，说一说也没有什么。
“我没能救下她，她就在我怀里……”小记者彻底失去了晚餐的胃口，他的话只说了一半，然后他想起了那双和面前流浪汉相似的深蓝色眼睛渐渐彻底失去生气的样子。
“你可以救下更多，做的更好。”流浪汉声音一向十分沙哑，“尽力了不是借口。”
小记者没想到自己没得到安慰，却得到了责骂，他有点儿想要辩解，却开不了口。是的，他想，他本来可以救下更多的。
“当决定做的时候，有些责任就抛不下了。”流浪汉说道，他扭过头看着年轻的小记者，小记者发现那双原本无神的深蓝色眼睛里隐约有光芒在闪烁，不再如同之前一般死气沉沉，“但是，责任不是颓丧的理由，而是做的更好的动力。”
小记者有片刻的恍然，他垂下头，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汉堡：“我会做的更好的，我会救出所有的人。”
“You will。”流浪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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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看见。”小记者说。
流浪汉瞥了他一眼：“隐约。”
“不是长时间的失明？”
“并不是，只是一点毒素的后遗症。”
“那真是太好了。”小记者露出一个笑容，流浪汉模糊的视线里，只能捕捉到那双藏在眼镜活动蓝眼睛，明明只是脸庞上极小的一块，却铺展开了他并不清晰的世界当中。
小记者坐在流浪汉身边，正在用纸笔修改着自己之前采访做的记录，那些话不经思考的就从他嘴中倾泻而出：“第一次看我就觉得你的眼睛很漂亮，如果能够看见，那一定更好看。”当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缩了缩肩膀，但仍然挺直了腰杆给自己打气，“有些冒犯，但那是真心话。”
清晨的阳光洒在公园的角落里，小记者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好一会儿手上都没有动作，就在流浪汉以为他在阳光中睡着的时候，小记者嘟囔着出声了。
“我不喜欢哥谭。”
流浪汉沉默了片刻，他望向遥远的天边，记忆中那里滴水兽与高楼交叠，在这座城市投下庞大的阴影：“她不招人喜欢。”
“但还是有人喜欢着她。”小记者顺着流浪汉的视线看去，“就像我深爱着大都会一样。”
“不过。”小记者接着说道，“我现在有些改观了，她不是我喜欢的城市，但她的确有自己的魅力。”
“很高兴能够在哥谭的时候认识你。”小记者用笔在本子上无意识地画着圈，他们互相没有告知过姓名，他们只是两个偶然相遇的陌生人，在这座城市有三天的交集，自此之后就成为陌路，“我今天晚上就要回大都会了。”
“采访结束了？”流浪汉声音平淡地问。
小记者点点头：“还有最后一个采访需要进行，我本来对这次哥谭之行不抱什么期望，但事实证明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魅力，每个城市都有值得认识的人。”
“祝你的采访成功。”流浪汉对小记者露出一个笑容，非常淡，三天以来的第一个善意的笑容。
“……谢谢，再见。”小记者站起身，握住了流浪汉的手上下晃了晃，“如果以后来哥谭，希望能够有机会再和你坐在一起吃鸡腿汉堡。”
流浪汉目送着小记者的身影消失在公园的拐角处。
小记者在拐弯前举起手，尽管知道对方的视线无法捕捉到自己的动作，还是尽力地挥了挥手，他拿出了日程表，看了一眼今天最后一个采访对象的名字。
布鲁斯·韦恩。
—FIN—
